你怎么什么都写

【亮光】逢狐

人妖怪谈,看不懂的不详细的私设也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qaq

本质上只是个大纲,因为不会写长篇,所以只是爽一爽。

觉得褚嬴很像大白狐狸,所以跟着的小光很像小狐狸。



除妖师亮×狐妖光







“……上古开天辟地已有千年之久,如今乾坤四分,天属神,地属魔,天地之间,人与妖共存。”

“神与魔交战数月后休止,各自退兵。然北斗之巅已然坍塌,天柱断裂,山洪地裂齐齐迸发,世间大乱。”

“人与妖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同泯恩仇,由……一人一妖为引重启龙脉之力,终合绝顶作柱,重定乾坤之界,天下太平。”

教书先生抬起头,微笑道:“今日便到这里。”

 

日光从竹窗外洒入室内,书孰里暖洋洋的,烘得人昏昏欲睡。

墙外的杂草长得有半人高了,不知躲着什么虫,虫鸣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几个孩童倒是没受影响,整堂课趴伏在书案上垂涎,此时恍然清醒欢呼着成群结伴往外跑。

先生似乎毫不介意,自顾自地收拾,动作不紧不慢却并不拖沓。直到几个孩子凑到他跟前,书案上的光被影子遮了些许,才貌似惊讶抬起头。

“先生先生,你说的那故事是真的吗?”

“真的有妖怪吗?”

“我们人与妖现在是和平的吗?”

“可今儿早上卖包子的王厨子才说有妖怪作孽了!”

“真的假的呀!真吓人……”

“先生先生……”

那教书先生约是年过四十,听了几番惊乍笑得愈发和善起来,却并不作答,只摇了摇头。“信便真,不信便假。”

“哎,可我真想见见妖怪呢,指不定多厉害!”

“说不定牛头马面的,吓死谁还不知道!”

“可万一也有如花似月的……”

孩子们七嘴八舌,其中一人喊道,“可那个重启龙脉的其中一个我们人族也很厉害呀!”

“我也觉得!”

“我听过话本里也有这段,那人叫……”

先生突然悠悠道,“刚是谁说,镇上又有妖怪了?”

“是我是我!”那孩子蹦起来,“说他的包子又被妖怪偷啦!”

窗外树影斑驳,沿下有一块长尾似的黑影一晃而过。老先生像并未察觉一般,又问:“可有一兔子尸体在旁?”

那影子又晃了一瞬,隐隐有踩踏碎叶的脚步声。

“没有,倒是铜板多了两个,人家都说只是他年纪大了不记得卖出去啦!”

他笑道,“约摸是了。”

 

 

沿着镇上一条主街向上,拐个小道上坡,便到镇后一座矮山脚下。据说几年前山上留有一座神庙,里面居住着一白一橘两只狐妖,善恶不知。曾有除妖道士欲放火烧山引妖现身,被镇上居民阻拦。两方争执不下之时山间神庙崩塌自焚,却未曾烧毁一草一木。

时隔今日只留下断壁残垣。

夏日里的枝叶繁茂,整座山笼罩在一汪翠色之中,每一缕空气都变得清凉起来。破败的神庙遗骸被林海淹没藏至深处,树影下愈发葱郁而幽深。

走到神庙的台阶上时,俞亮想起什么,右手并起两指缓缓施了个小法术。他脸上的皱纹如潮水般褪去,那和善年迈的教书先生消失不见,露出少年人原本俊秀清朗的眉眼来,这才施施然继续往上走。

不想混点银两,还要被坐享其成的人百般嫌弃。

他进了院子,瞧见那一地狼藉似乎也并不意外,尽管走之前还叮嘱那人要好好收拾,这东一撮西一堆的茅草也不知道究竟拾掇了什么。院中那破庙的门歪歪扭扭地立在那儿,撕裂了的门窗倒是马马虎虎糊了一张不知哪儿捡来的宣纸,半开着一条缝,搁不住有谁在里头怨声载道。

“你说他没事到书孰干什么去?”

“当然是听人传颂你的丰功伟绩。”

俞亮推开门,门内顿时如掐断了嗓子没了声响。半空中漂浮着的一道白影见他进来,连忙合手朝他微微点头。他也以礼还之,抬起头来那影子已经倏而不见了,他也不意外,悠悠看向地上坐着的人。

一见褚嬴见势不妙先溜一步,时光便知道是谁回来了,心虚地背过身去把手上的最后一口包子囫囵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鼓起一块儿来。

“……你回来了。”

俞亮整暇般上下打量他,“你吃完了?”

“……”

时光顿了顿,心有不甘。“我给了钱的。”

他盘腿坐在地上一个蒲团上,稍显宽大的狩衣下摆像腌渍的咸菜一般皱成一团,胸口似乎还沾了点油渍。一条红棕色的尾巴盘在身后,乌黑的碎发间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抖了两抖。

“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俞亮反手合上门,“变成人形去买很难吗?”

“谁叫前些日子他的肉馅少了那么多,我吓吓他还不成嘛。”

俞亮无奈地看他撇撇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他走过去,一把揪住对方半只耳朵。

“痛——!”

“别等下又惹得镇上叫我出山呢,像九年前那样。”

 

 

 

“有妖怪袭击镇子?”

“正是。”侍从毕恭毕敬道:“据说许多商铺或多或少都丢了东西,同时在门上或窗前挂了一只兔尸。”

“不似人为?”

“未有脚印,不似人为。”

俞晓阳若有所思,看了看跪坐在一侧的少年。

“你去。”

 

除妖界皆知宗师俞家世子自幼研习术法,成绩斐然,深得俞宗师真传。却未有人知,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所谓的妖。

彼时他藏身于山脚一棵槐树下,树影斑驳,有蝉鸣声杳杳不绝。树荫下幽幽的凉意烘着少年人的脸,眼见一只浑身橘黄的狐狸一步一步走上他面前的青苔石阶,向他靠近。

那狐狸尚是幼年,毛绒绒奶乎乎的一团,远看只像一颗圆溜溜的橘子向上滚。若不是嘴里正叼着个跟它脸盘子差不多大小的包子,光看那攀爬的动作,笨拙得根本不像只修炼成精的妖。那只包子还簌簌冒着热气,它得时不时停下来松口吐吐舌头,再重新衔起来努力往上爬。

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谨慎地拉满了弓,却直到那只狐狸突然回过头才堪堪射出那支箭。犹豫间箭头失了准,擦着橘色的绒毛草草掠过,嗡一声嵌入那只狐狸脚下的石缝中。它被吓了一跳,丢下嘴里的东西转身便向上跑。

“站住!”

小小的少年提步追上,草香与鸟啼匆匆贴身而过,混杂着剧烈的心跳声,将光影远远甩在身后,连树枝划断了腰间环佩的细绳也不自知。

画满咒术的符纸裹了第二支箭,划破空气凛然射出。千钧一刻之际,那只狐狸慌不择路扭过头,尾巴随着它的动作在空中一甩。黄底黑墨的符纸竟在空中熊熊燃烧起来,竹制的杆身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化作一团灰烬飘散。

俞亮被惊得呆在原地,追赶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那只狐狸远远呜咽一声,窜入树丛中再不见踪迹。

 

岁月的年轮画上第一个圈。

 



“从前我住在这儿的时候就想着,镇子上那么多人,互相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以物换物应该也不是难事。”

时光振振有词指着身旁抓来的、已经被开膛破肚的那只兔子道,“何况这不比那几个铜板贵重多了?”

俞亮正在堆木柴,头也不回地反驳道:“你那是正常人能想得到的吗?”

“我那时候哪懂你们人在想什么?”

难懂的人好笑道,“现在懂了?”

狐妖朝他翻了个白眼,“大概。”

“那说说看呢。”

于是时光正襟危坐伸出五指,掰着指头数给他看。“心眼多,不讲道理,爱发脾气,尖酸刻薄,还喜欢一声不吭就动手。”

越说越来气,他忿忿不平道:“算了我承认,我只懂你一个人!”

俞亮却难得心情颇佳,伸手将那只白白软软竖着五指的手掌掰回去,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串肉去。”

时光不会烹饪,眼瞅着天色渐暗,晚饭时间都要过了,便瘪瘪嘴乖巧地听了话。俞亮见他偏过头去,从裹着杂书的背囊中取出一道符纸,自己将符纸夹在指尖轻轻一吹。

火苗轻柔地跃然而上。逐渐沉下来的夜色里,破旧的神庙就此亮起了光,时光再转回头的时候,柴火已经旺盛起来。

“还怕这个吗?”

“我才不。”时光倔道,想了想又问:“现在还容易灭吗?”

“你可以把褚嬴再叫出来试试。”他笑道。

“……算了吧。”

 



他始终记得自己当时倾注灵力制作的符纸,被轻轻一挥便毁灭得一干二净。

那只妖的灵力一定深不可测,却还只是在稚嫩的幼年期。无形的压迫感和好胜心推着他刻苦磨炼,四处修行足足六年,却在匆匆一战中消失殆尽。

日思夜想的那团影子出现在窗沿上的时候,六年未平息的年头以狂风加持席卷了他的思绪,已有小成的除妖师扬手招来一团真火,将措手不及的小狐狸烧掉了一块皮毛。

小家伙痛得惨叫一声,嘴里叼着的玉佩应声而落,撒腿就往外跑。

对方毫无防备的中招只让俞亮愣了一下,不退反进,然而捆妖索轻易缠上对方的时候他再次始料未及,回过神来那只狐狸已经被他重重甩在墙上。

是再普通不过、一只未成妖的小狐狸,给他送还六年前丢失的玉佩。

他久久站在原地,浑身像卸了力一般,蹲下身茫然地捡起来。

 


 

跳跃的火光映在两个围火而坐的人影脸上,时光握着脖颈上的小巧琉璃瓶,向内输完几成灵力后有些昏昏欲睡。

褚嬴的魂体如一缕轻烟在空中聚成一道人影,比之前更为清晰。他正要开口说话,见时光精神不佳,便用折扇抵住了嘴。

俞亮问他,“困了?”

“嗯。”他含含糊糊应了声。“说是这一带有乱,结果我今天和褚嬴把整个外围都快翻了个遍,累都快累个半死,没闻到一点妖味嘛。”

“镇上也没问到,怕不是知道我们过来提前逃跑了。”

时光略嫌弃,“就你那模样能问出个什么来?”

“啧,消息与酬劳兼得,这就是为什么褚嬴也觉得我比你聪明。”

“他什么时候这么说的?!”

“你自己问他去。”

时光凶巴巴瞪向那团人影,褚嬴委屈道:“……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呵,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小狐狸长成了大狐狸,却终究还是怕火,尾巴缩在身后躲得远远的,又因为初夏夜里的寒意而贪恋几分温暖。俞亮将他捞进怀里,把手牵过来。

“还好吗?”

“不好,想睡觉。”

时光对他的动作习以为常,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对懒得收起的毛茸茸的耳朵有恃无恐蹭着人家颈窝。俞亮觉得有点痒,却也没说什么,贴着对方后背的掌心度了一点功力过去。

暖洋洋的感觉让小狐狸舒坦得很。

“你说褚嬴要是像你父亲那样多好,失了功力也能延年益寿。谁知道另一个也重铸天柱却把自己真身也赔进去了。”

褚嬴自知理亏,心虚不言。俞亮知他反倒是关心,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多加修炼才行。等你强大到供给褚嬴的同时也能保持实力,我才能放心。”

“谁要你担心了。”时光嘁了一声,“当年还小的时候天天说要追上你报仇,这么些年,现在你不也得正眼瞧我了嘛。”

这回俞亮没接话,沉默片刻将时光的掌心翻过来。手背上一块深色的伤痕清晰可见,指茧轻柔地摩挲着,却没再重复一次又一次的道歉。

“那拿出点行动来。”

时光反手将他的手掌扣住,十指相依。

“那还用你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别一日你也得刮目看我。”

俞亮莞尔道,“你从哪学会的这个词?”

“书孰里听来的,在你之前成天只会讲大道理的那个。”

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行踪,在俞亮怀里翻了个身,兴致勃勃继续漏嘴:“我以为你扮的那个书呆子已经够古板无聊的了,谁知道那个老爷子讲的东西还要更像天书,非要讲些怪谈,说得玄乎得我都不信,还吓着那帮小孩。你说那桃花妖心情好留得久了些时日他也要拿来大做文章,我在窗外听得都想往里扔石头……”

“扔了没有?”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等下真吓到人了怎么办,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想把这破庙烧个第二次?我才不要,要烧也该轮到我去烧镇子。”

俞亮噗哧一声,“你怎么这么记仇?你明明很喜欢这儿。”

时光瞪他,“我哪有说过这种话?”

“是,”俞亮笑着说,“你只说你喜欢我。”

 

 

 

小狐狸瘦了很多,跃起的时候四肢修长而又敏捷,再也不是那个笨笨的会滚下石阶的毛团子。

他远远看着真火中燃烧的神庙,顶端一块瓦砾倾斜着砸下来落入火里,溅起几簇飞扬的火星,却被结界的屏障牢牢锁在里头,连一声炸裂都听不见。

那只小狐狸蹲坐在结界外,默默地仰起头,不说话也不流泪。一只身形优美的白狐突然凭空出现在它身旁,轻轻蹭了蹭它的耳朵。小家伙却垂着脑袋始终一动不动,很难过的模样。

少年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们,那场大火从午时烧到日落,他便待了那么长的时间,直到最后撤掉结界,沿着石阶往山下走去。

细碎的脚步声追到他的身后。

 

“喂!”

他回过头,那只小狐狸站在几尺外的台阶上定定地看着他。高耸的神庙已然不再,初升的月光再无遮蔽,如亮银的碎屑洒在它身上。

俞亮和他对视一会,冷冷道:“是褚嬴让我这么做的。”

小狐狸动了动耳朵,“我知道。”

“他喜欢镇中心的塔楼,喜欢巷口卖的风车和粽子,喜欢犁地的牛车,喜欢这座镇子。可是人族不喜欢他。”

他哽咽道,“他不想让那些人为难,哪怕那些除妖师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想伤人。”

“所以他要带我走了。”

俞亮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我不敢告诉他,我恨那些人。我们安安分分待在山上这么多年,为什么一个睡觉的地方都不肯留给我们?”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不想成妖,原本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但褚嬴教我说话,教我修炼,把我从小带大,我不能辜负他。”

“而是你先招惹的我,我想为自己报仇,才选择了这条路。”

“但现在,我不想流浪。褚嬴如果打不过,我会努力变得和他一样强,强到不会害怕像你一样的除妖师,强到人族没法随随便便夺走我们的地方。”

“我没有兴趣和你打,你找别人吧。”他头也不回向下走。“人与妖共存于世,争端难免,仇怨应运而生。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人与妖哪里来的所谓深仇大恨,你有亲眼见识过吗?”

“历史记载的还不够多吗?!”

“可你帮了我们,你也不想人与妖起争端不是吗?!”

他停下来。

“……我有我自己行动的理由。”

少年加快步子,从头到尾都不曾回头。“你要恨我也无所谓,你还没有和我叫嚣的资格。”

“我没有恨你,我不想你死我活!褚嬴是因为喜欢这里才选择离开……”


小狐狸追着他跑了很远,可慢慢跟不上了。他生气又委屈地叫道。

“——而我喜欢你!”

 



“我去找一个,人与妖可以共存的理由回来。”

“等我的灵力强到能够打赢你,我一定会回来这儿找你。”

 


月光大盛。



“总有一天,一言为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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