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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光】On every bad day (HP paro)

霍格沃茨魔法学院背景,两个豆丁小巫师的早恋故事。

前篇《Euphoria》



On every bad day (在每个倒霉的日子里)

第二学年。






魔法史课绝对是治疗大多数人失眠症的好法子。

 

梦里有一座宽阔雄伟的魁地奇球场,高塔柱上飘着鲜艳的旗帜,迎着风猎猎飞扬。欢呼声此起彼伏,在球员骑着扫帚鱼贯而入时进入高潮,如热情的火焰点燃整片赛场。晴朗的好天气里天空是碧蓝色的,万里无云。

 

他在人潮声中听见朋友们高声大喊他的名字,格兰芬多深红的围巾和小彩旗拼命朝他眼前晃,热切又亮丽,于是精神奕奕的找球手骑着火弩箭呼啸着直冲而上,堪堪掠过他们头顶。

 

然后磕在了遮阳棚的柱子上。

 

教室里砰一声巨响,谁的脑袋撞了桌子,大老师面色阴沉地扔下课本。

 

一向称得上一句严谨稳重的好学生俞亮绝对没有想到一个善举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僵硬得手足无措,用来弹他同桌脑门的那根手指还停在半空中。桌面乱成一摊杂物堆,时光揉着脑袋晕乎乎抬起头,睡懵了的脸上一道被袖口褶皱压成的红印万分显眼。

 

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你们俩,给我哪儿凉快滚哪儿去!”

 

 

 

 

虽然才第二年,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经历过这样的事件了。

 

两个人背靠着墙壁并肩站在一起。深思熟虑后,俞亮平静地看着空气说:

 

“跟你待在一块儿,我是真的很倒霉。”

 

罪魁祸首哼了一声。

 

时光今天心情明显很好,和外头晴朗的天气一样灿烂无比,连被赶出门外站墙根的时候都有些消停不住,把脚尖踮起来刻意往前倒,又在完全失衡之前拐回来立正,幼稚的动作还要一遍一遍重复。

 

虽然说大老师隔三差五的暴跳如雷已经完全激不起他的羞耻心,但这般雀跃倒是头一回。

 

俞亮眼皮直跳,也懒得搭理。没过多久兴奋过度的人果然主动凑过来,“你不问问我怎么这么开心吗?”

 

“我不想知道。”俞亮看都不看他。

 

时光眨眨眼,“那不行,为了避免你到时候惊吓过度,我得提前告诉你。”

 

俞亮心想,还能有天天以未知的理由被各种批评通报扣分罚站更惊吓的事吗?

 

然而他的面色终归是波澜不惊的。

 

无奈时光越凑越近,似乎非要从他脸上找到一点好奇的影子。于是小少爷很给面子地斜了他一眼。

 

正中下怀的人乐颠颠道:“我要当上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啦!”

 

 

 

 


第二学年,时光的魔法天赋在收拾完第一学期的烂摊子后逐渐显现出来。

 

从变形术开始,抛开鬼画符般一团糟的理论知识答卷不谈,他似乎在咒语的实际使用上具有极高的天赋。虽然说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咒语,但总归和一年级时笨拙的模样差距甚远,在掌握了一定技巧之后如鱼得水,比如很快能在阿福脑袋上变出兔子耳朵,并在对方哭诉之前收回来。扳老师自此常把他挂在嘴边上提,言语的自豪之情中透露了极大的期待。

 

同课的斯莱特林院穆清春对此嗤之以鼻,在他不小心被误伤长出黄鼠狼尾巴,对方却尴尬地表示短时间无法撤销之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时光辩解道,“而且明明我先把他的嘴型变回来了,他怎么把我说得毫无作为?”

 

洪河叹了一口气。“那他还得感谢你修行不全,没赐予他黄鼠狼的真正食性吗?”

 

时光无言以对。

 

而在此之后,尽管他是最后一个掌握飞来咒的学生,却无疑是飞得最漂亮迅疾的那位。学校提供给课堂使用的那数十把旧扫帚被他一一制服,连带着当初送到他手上的那把不自觉朝右拐的老家伙也服服帖帖,那是他最称称乐道的好成绩。

 

这也是他在二年级被邀请成为找球手的原因。

 

 

 

“魁地奇嘛,谁都知道,血腥的游戏。”

 

而作为魔法世界最受欢迎的体育运动,魁地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永远令人激动而兴奋,就像他在梦中也常出现的场景,挥舞的旗帜、游走的飞球和自由穿梭帅气非凡的参赛队员们。一年级的孩子们从踏入校园便对此心生向往,更不用说亲自参与。而往往要到二年级时,他们才会被批准加入各自分院的球队,参与轮换积分赛,并最终由积分最高的院队捧走年末的魁地奇杯。

 

这一天是格兰芬多的练习日,作为队长兼击球手的何嘉嘉把嘴里的棒棒糖挪了个边,胳肢窝下夹着他最宝贝的火弩箭扫帚,另一只手轻轻摊开掌心。小巧精致的金球在他的手心里颠了一下,张开翅膀,嗡嗡飞起来打了个转。

 

“其他的我也懒得讲,看比赛也能看得懂。作为找球手,把这只不听话的金色飞贼揪到了就行。

 

何嘉嘉一字一字道,“揪到了,一锤定音,奠定胜局,比赛结束。”

 

时光穿着和他一样的格兰芬多队服,圆润的脸颊此时却有点傻傻憨憨的,眼睁睁看着那只小怪物慢悠悠地升空,兜兜转转绕着他们的头顶飞了一圈。他刚要伸出手,却见小家伙倏地窜上了天,只听咻一声,金色的残影在空中掠过,眨眼便没了影。

 

“哇!”他仰着头惊声感叹道。

 

何嘉嘉忍无可忍往他脑袋掀了一巴掌。“哇你个头,去追啊!”

 

他揉了揉毛茸茸的后脑勺,这才跨上飞天扫帚升上天,如同一只羽翼渐丰的雏鹰张开翅膀,浑身充满了勃发的生机和力量。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们顺着风声纷纷瞧过来,只见着时光那件红色披风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微凉的空气拂在脸上有些痛感,他却兴奋得毫无知觉。

 

何嘉嘉站在地面叉着腰,眯着眼远远看着空中飞速掠过的人影。天气很好,他的脸上也带着点灿烂的笑意,藏在遮阳的手掌下面。

 

金色飞贼灵巧得很,没有天赋的人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影子,更不用说抓住它成为胜负手。时光从前只在观赛时远远看着找球手被它绕得头晕眼花,却第一次正面体会到它的难缠。他追着小家伙一路飞到赛场边缘的高墙上,又直转而下掠过石刻雕像的手臂。金色小球的速度快成一道闪电,永远闪烁着飞在他前面,时光几次尝试着伸出手,却堪堪失衡不得不重新缩回来。

 

这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喘着气停在半空中,一边紧盯着游窜的金色飞贼,一边思考着更为有效的应对方法。前来看他练习的好友们坐在看台上,远远看见他停下来,朝他大声喊。

 

“单手飞,单手!”

 

洪河的嗓门极大,隔着大半个看台都要把他喊懵了。时光无奈地应了声,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扫帚。

 

它看上去有些乖巧,并不像刚才飞行时那样迅疾又凶恨。时光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松开双手,控制着重心在空中保持平衡。

 

“很好,漂亮!”

 

那只飘忽不定的金色飞贼却在这时突然蹿到了身边,扇动着翅膀滞停在他面前。如果它能有一张脸,差不多是一个歪着脑袋的疑惑表情。时光第一时间朝后缩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抓,小球又是一闪朝远处飞去。

 

然而单手扶着的扫帚立即失了衡,猛地向左下方俯冲下去。失重感让他吓了一跳,连忙又双手抓紧柄段向上提,总算在撞上草坪之前重新飞了起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试了许多次,练习结束的时候,他总算能单手控制着扫把保持高速飞行。可真正抓住金色飞贼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这场练习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晚餐时间已经过了,时光把洪河和沈一朗早早打发回了宿舍,独自一人摸到厨房去,打算和家养小精灵要点东西吃。才拐了个弯,他就在进入厨房的水果盘画前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俞亮?”

 

俞亮见到他似乎也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却没问为什么他也在这里,只是挠了挠画上的梨子。那只梨子抖了两下,变成一只绿色门把手。俞亮打开了门,“要进来吗?”

 

时光摸了摸鼻子,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家养小精灵一向欢迎造访的学生们,挂在门上的铃铛一响,他们便高声呼叫着对方,像五彩斑斓的跳跳糖那般热切地围上来,叽叽喳喳听不清说些什么。碗碟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即使并不在用餐时间,这儿面包和甜点的香味也依旧浓郁,时光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先生饿了,先生需要我们的食物!”

 

小精灵们愈发雀跃起来。时光挠挠头,脸色微红说不出辩驳的话,余光瞧见俞亮略带笑意瞥了他一眼。

 

平日里贪吃的家伙拒绝了整只烤得金黄酥脆的火鸡和大盘裹着芝士的培根卷,实在不好意思在只要了一杯咖啡的人身边大快朵颐,只弱弱问道,“有蛋糕吗?”

 

“当然!”

 

小精灵们热切应下,立刻蹦蹦跳跳地去端盘子。

 

两人回到礼堂的长桌边,刚坐下,热腾腾的咖啡和巧克力蛋糕便浮上桌面来。时光瞄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格兰芬多桌,心想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在拉文克劳,有些奇妙。

 

俞亮捧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打开怀里一直抱着的书本继续阅读,那样子似乎是刚从图书馆里出来,过于认真也忘了用餐时间,时光没有问他。

 

他们谁都没有拒绝坐在一起,这是个难得的奇妙的默契。

 

时光翘着腿坐在他对面不着边际地想,手上拿着一只小勺一点一点挖着吃。他吃东西的模样意外地乖巧,又好像心思并不在上面,一小口要放在嘴里含上那么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盯着俞亮看。

 

被这样的视线盯着,俞亮难免有些不自在,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问:“做什么?”

 

巧克力和咖啡的香味融合在一起,没有什么吵吵闹闹的硝烟味。时光歪着头,笑了一声。

 

“偶尔觉得和你这样安安静静待着也不错啊,为什么要吵架呢?”

 

“纠正一下,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吵。”

 

俞亮似乎也很中意这样少见而温馨的氛围。他翻了一页书,随口道,“我今天在球场那儿看到你了。”

 

“啊。”时光顿了一下,开始回想今天在练习时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回忆半天,觉得似乎整个下午的表现都有点不堪入目,只好尴尬地咳了一声。

 

俞亮倒是没有损他的意思,只说,“好像见你在练单手飞行。”

 

“嗯。”谈到这个,时光正了正神色。“我想练到双手松开也能飞得又快又稳。”

 

“非得两只手去捉么?”

 

“也不是吧,但那样肯定成功率更高一些。”

 

“能这么做到的球员可不多。”

 

“嘿,你面前就坐着一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信誓旦旦拿勺子指了指自己,自信满满。那表情像是个讨糖的孩子,俞亮失笑摇了摇头,正要顺手去拿杯子却摸了个空。一抬头,时光正捧着那只咖啡杯靠在嘴边,就这么毫无顾忌喝了一口。

 

“喂!”

 

“真难喝。”

 

那杯咖啡加的奶和糖都不多,俞亮是为了提神用。但时光从来没喝过这么苦的饮品,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俞亮被这家伙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伸手把杯子又抢回来,举在手里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拿人实在是没办法。

 

时光放下手,“这么小气。”

 

“……”

 

俞亮没好气瞪他一眼,不愿意搭理他。谁知道这家伙又来劲了的样子,腆着脸迎上来,把一块蛋糕凑到他嘴边。

 

“吃一口不?”

 

那块蛋糕上裹着浓稠的巧克力酱,还有一道雪白的奶油层,一看就是软绵绵的甜腻味道。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同龄人这样亲密地对待过他。

 

俞亮愣了一会儿,盯着那块巧克力蛋糕一言不发。

 

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没有拒绝的念头。小少爷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张嘴,礼貌性想尽量不碰到叉子,没料到时光娇气得很,举累了直接一咕噜塞进他嘴里,收了回去。

 

俞亮想,碰到了。

 

那块甜点被抿在嘴里渐渐融化,香浓的味道蔓延,他还有些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对面的时光继续用那只叉子吃他自己的,似乎觉得毫无不妥,心情很好地哼着什么不成调子的曲。烛火映着圆润的下颚线,柔和得像一团光晕。

 

时光看了他一眼,语气疑惑又嫌弃:“你怎么这么呆?”

 

俞亮说不上自己心里什么感觉,低下头去翻了一页书,良久回了一句。“没什么。”

 

却是一页也看不进去了。

 



 

 

魔法史课后的休息时间,洪河又神秘兮兮凑过来。

 

“我看你最近和俞亮的关系很好啊。”

 

时光还在收拾课本,头也不抬道:“又从哪儿听说的?”

 

“赫奇帕奇的人昨天跟沈一朗说,看到你们一起从厨房出来。”

 

他一脚跨过时光前座的椅子叉着腿坐下来,攀着椅背摆出一副细细审问的架势。“敢情昨天把我们打发走,是要和拉文克劳通敌啊?”

 

“切,你这话说的。”时光笑着打了他一拳,“那阿朗和白潇潇可不早就叛院了,还是我们是赫奇帕奇的卧底啊。”

 

“那能一样嘛。”洪河怪叫一声,“我们那可是情比金坚,你和俞亮是怎么说,破镜重圆?”

 

“我可去你的吧。”

 

洪河本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来准备一起离开教室。谁知时光站起来刚要走,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就觉得,他这人虽然一贯冷着张脸,开口就气死人,可是不说话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相处嘛。”

 

似乎觉得很有道理,自己说着还点了点头,直把他的好友给看呆了。

 

洪河心里纳闷,不说话还要呆在一块儿是为了什么?

 

 

 

 

时光的练习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占用了他大部分的课余时间。随着他在球场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地受到不少女生的关注。

 

没有人不喜欢一个阳光又帅气的男孩子,哪怕是顶着张稚气满满的圆脸,也看得出来俊朗的眉目。时间一长,在走廊上都常有女孩子们停下来和他打招呼。

 

时光向她们挥了挥手,转过头来略带些茫然。“我认得她们吗?”

 

白潇潇直接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沈一朗有点无奈道:“那可不得是她们认得你嘛。”

 

“我可没那么大名气。”时光撇撇嘴,“而且她们不是早就认得我?在我上学期总是跟俞亮那家伙不对盘的时候。”

 

提到俞亮,他这才觉得似乎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自那次晚上之后。往常也就是在两院同课的时候能碰见,这周的魔法史课却是和斯莱特林一起。其他不过也就是在礼堂用餐的时候,几个学院的人齐聚一堂。

 

他们今天走进大礼堂时已经有些晚了,剩下的空位就一小块。时光细细一看,正巧背对着拉文克劳长桌,还是背对着他刚刚还提到的人。

 

他摸了摸鼻子,莫名心虚起来,坐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朝身后看了一眼。俞亮似乎没看见他,安安稳稳用餐,他便也不太好意思主动打招呼。

 

然而就在此刻,礼堂内忽然热闹起来。送信的猫头鹰们抓着信件扑腾翅膀飞入礼堂内,在吊顶下方盘旋着发出咕咕的叫声。学生们欢呼起来伸出手,期待着自己收到的物品。

 

时光大老远看见属于他的那只飞在最后,看样子不知怎么晕乎乎的,东倒西歪满屋子乱晃。它的两只爪子抓着一个粉红色心形礼盒,在时光惊诧的目光中尚在半空便松了爪,一头栽下来,被早有准备慌忙起身的时光接了个正着。

 

学生们惊呼声四起,他尴尬地连声鞠躬道歉,低头去找那只不知掉在哪儿的盒子。说起来那只盒子他也没有丝毫印象,是不是谁寄错了。

 

等他终于回到自己的位子,却发现周围的人一片寂静。俞亮正怒瞪着他。

 

时光呆在原地,只听见洪河吞吞吐吐的声音。“兄弟,你那个,哪个女孩子寄的爱情曲奇啊。”

 

他咽了咽口水,“砸到人了诶。”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很简单,他们不可避免地又吵了起来。

 

时光气呼呼地想,他又不是故意的。猫头鹰感冒这种事也能怪罪到他头上来吗?不认识的女孩子给他寄东西也是他的错吗?

 

事实上俞亮的观点非常简洁明了:遇上时光的时候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很倒霉。

 

明明上次在厨房遇到的时候他不是这样说的。

 

两人不欢而散,后几天时光训练的时候都带着点火。围观的女孩子们自从知道了上次发生的事,再搭上时光从来也不加掩饰的脾气,也不敢送小饼干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些天,他们总共也没遇上过几次,每次顶多擦身而过,两个人都冷哼一声。


洪河见了他那副憋气的模样就头疼,寻思说按这两个人的惯例早该消气了,也不是一次两次,却不知道互相在闹什么别扭。

 

时间却顾及不上两个小孩的脾气,硬是到了时光第一次正式比赛那天。格兰芬多对上拉文克劳,红蓝相间的色彩塞满了绿茵如毯的魁地奇赛场,无奈他们家新任找球手站在后台抱着胳膊,对着拉文克劳的队旗都在生闷气。

 

双方队伍的准备时间快要结束了,后场的朋友们也得回到看台。沈一朗探出头去瞧了一眼,见拉文克劳看台那边俞亮也在,回头道:“等比赛结束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就完了。”

 

“怎么又是我道歉呢?”时光忿忿道,“而且人家还不想看见我,看见我就倒霉着呢。”

 

哨声从远处的裁判席上传来,场地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浪,在后场都能听见振聋发聩的加油呐喊。

 

时光转过头扯了扯身上的队服。

 

“今天正好让他们整个拉文克劳都倒霉一次,看着吧!”

 



 

 

“哔——!”

 

哨声吹响的一刹那,鬼飞球直冲云霄,瞬间激起了全场的热血。双方的追球手一簇而上,格兰芬多队一个俯冲,如猎鹰般准确无误地叼走了球,紧接着一个回马掠回高空。

 

拉文克劳不甘示弱,直追不放。作为击球手的何嘉嘉当机立断,击来一个游走球想截断对面的攻势。蓝队训练有素,立刻各自散开,却如一张密不透风的渔网一般围着铁环完成包围之势。

 

红方的追球手心下一紧,掷出的鬼飞球也被对面守门员拦下,球立刻被早已准备就绪的蓝队队员半途劫走。

 

“回防!”

 

时光悬在最高空之上,心跳如擂鼓一般震个不停。他眼下瞧着全场的局势,却没忘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拉文克劳的找球手正飞在他不远处,用余光打量着他的动作,时光却无暇顾及。

 

他只看见一抹金光从阳光下闪过,立即原地掉转方向直追过去!对面的找球手只愣了不到一秒,也反应过来架着扫帚迅速跟上。

 

全场的声浪第一次达到巅峰,谁都知道找球手的比拼才是最佳看点,更不用提从未移开视线的洪河一众人。白潇潇紧张得不自觉捏紧了旁边沈一朗的胳膊,后者吃痛却也没松开。洪河在一边叫得更激动:“快点!再飞快点!”

 

可这不是加速就能解决的事。时光尝试着在高速飞行中伸出手去捞那颗金色飞贼,被毫不意外地闪开了,只得继续穷追猛打。

 

这一路直接将他引入了正激烈角逐的赛场。

 

格兰芬多队正穷追猛打试图追回鬼飞球,无法给他腾出空闲的场地,只能尽量避开他的飞行线路。时光偏过头,刚心有余悸地躲过一颗游走球,身后蓝队的找球手紧追不放,就在那短短一刻间从侧面反超过了他。

 

然而金色飞贼在混乱的场面下再一次失去了踪影。

 

时光心下一乱,还好另一头对方的找球手为了避开队友也失去了方向,差点一头往柱子上撞去。无奈之下两人都退回高空,比赛一下子回到最初的阶段。

 

这种时候越是急躁越是不妥,时光强迫自己稳住呼吸,重新细细扫视着赛场。他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拉文克劳的看台周围,却意外地发现俞亮正远远地看着他。

 

那几乎只是一个模糊的方向,他却能一瞬间定下结论。

 

他心下一跳,突然再一次俯冲下去,却不是发现了金色飞贼的轨迹,而是直向赛场而去。对方的追球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乱了阵型,击球手的攻击也被不经意闪躲掉了。他却一刻未停堪堪掠过草地,沿着场地边缘的受力支架四下寻觅,急速飞过一圈又一圈。

 

观众们明白了他的意图,格兰芬多这边呼声一涌而起。时光把头压低将速度加到最快,眼睛不放过周围一丝一毫,终于在飞过一处高墙时听见了金色飞贼翅膀煽动的嗡嗡声。

 

他立即掉头,飞翔的轨迹绕成一道优美的曲线,直追着金色飞贼的方向如弩箭般冲去,耳边人潮与呼喊声如潮水般褪去,渐渐只剩下小家伙翅膀的震鸣,和他身边呼啸而过的空气。那颗小球不甘示弱,穿梭中突然猛地向上拔起,险险掠过即将撞上的石柱。时光早有准备提前直飞向上,一寸一寸缩短着距离。

 

这下他们离看台不过几米远,几乎是贴着看台的头顶飞速疾驰。惊呼声此起彼伏,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也匆匆追来,却顾忌着对方惊人的速度和看台过紧的距离不敢轻易上前。时光单手握住柄端,在睁不开眼的风速中再次伸手向前试图抓捕目标。

 

抓不住!

 

金色飞贼的速度更快,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向边上闪躲,随即干脆换了个方向逃窜,朝场地另一头如闪电般疾飞过去。

 

这给了对方一个追击的机会,蓝队的找球手从另一端夹击过来,时光无法减速,急忙将扫帚一抬,紧跟在身后。

 

全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然而飞行的速度已经几乎只剩下队服披风的残影。眼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就差一点碰到金色飞贼,时光心如火燎,电光火石间下了一个危险的决定。

 

他松开紧抓着扫帚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扑!

 

“时光!!”

 

 

 

握在手心的实感来不及让他感到喜悦,失去支撑的身体以骇人的速度向下坠去,他只来得及最后抓了一把空中的扫帚倒转回方向,便直直往看台那边坠落。

 

混乱之间不知道被谁接了个满怀,那个人抓着他的队服狠狠滚落在地,磕在地上一声闷响。女孩们的尖叫声几乎刺穿他的耳膜,飞扬的尘土铺天盖地糊了他们一脸。

 

他只来得及看见围过来的人群无一例外系着拉文克劳的蓝色围巾,熟悉的那个、每次第一个冲上来骂他的隔壁院生却不在其中。

 

完了,他心想,这回真的完了。

 



 

 

时光从来不觉得俞亮关于他自己的评价是对的。

 

但这回或许真的是有迹可循。他自己也没料到,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的下颚边贴着一块厚厚的纱布,其实没多大严重,不过是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整个人倒是规规矩矩坐在病床旁边,看起来自知闯了大祸,第一次怂得不敢吱声。

 

来探望的大老师第一次是面带笑容的,不过是嘲讽的笑容。病床上的人吊着一条腿,时光坐在人家完好无损的另一边那头,被大老师揪着耳朵拎到边上好一通骂。

 

时光连声道,是是是,我太没脑子了。

 

训完话回来,大老师拍了拍病床上那人没伤着的左腿,甩下一句:“你俩就作孽吧。”

 

拍拍屁股走人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平静无波的表情,这会儿只剩下两个人了,倒是彻底沉下来看都不想看他。时光难得没有抱怨,好声好气坐下来道:

 

“再说一次,对不起啊。”

 

俞亮声线平平。

 

“我早就知道,遇上你我真的会很倒霉。”

 

他不好意思反驳,讷讷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牢牢闭上嘴。一旁敞着没盖上的保温杯里热气已经快散了,时光拿过来小心翼翼抿了一口,讪笑道:“凉了诶。”

 

俞亮头也不抬。“你自己喝去。”

 

他们保持着沉默,气氛略显尴尬又有种奇怪的平和。时光偷偷瞄他一眼,意外地从对方细致的眉眼里没读出什么不耐和烦躁来。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问,到底是意外还是见义勇为?又觉得反正是什么都没有区别。

 

还不如再厚脸皮一次。

 

“你有没有看见,我最后那一扑是不是特别帅?”

 

他嘿嘿笑了一声,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为此倒大霉断了一条腿的人是谁一样。果不其然俞亮冷冷道:“你不如直接摔死算了。”

 

“有那么严重嘛。”

 

“反正魁地奇出事故的次数那么多,不差你一个白痴是吧。”

 

 

 

其实受伤的球员是真不少,被误伤的观众却寥寥无几。

 

他在愧疚的同时,不能告诉对方他有种雀跃的感觉,就像无意间打开了硬邦邦的桃核,发现里头有颗又香又脆的果仁。

 

他觉得,那好像是他住的格兰芬多塔楼窗外透出的一道风景线。他其实很熟悉那是什么样的景色,无非就是连绵的山脉和高悬的太阳,或者互相闪烁的月亮与星辰,却不知为何在某一天拉开窗帘的时候觉得惊喜。

 

那会儿还小,他还说不上具体该怎么为此命名。

 

 

 

“我可是很感激你的。”

 

他故意没说一个谢字,认真的表情却不由作假。俞亮回过头来,还是一张摆着谱却同样稚气未脱的脸。

 

于是时光一本正经的表情破了功,傻笑着举着杯子凑上前来。

 

“喝一口吗?”

 

病号向后缩了缩,恼道:“不喝。”

 

“真的不烫的!”

 

“不喝!”

 

“我喂你嘛!”

 

俞亮表情看上去又气结又郁闷。

 

时光展开眉眼笑起来,却是真的开怀,尽管他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可能喜欢窗外的风景,就得学会天天拉窗帘,推那扇窗户。

 

反正他总有办法让俞亮妥协的。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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